皇甫心儿怔怔的看着被魔气笼罩的山谷,此刻仍然有些惊魂未定:“萧尘哥哥,那人……到底是谁?”
萧尘摇了摇头,没有说话,他只知道,弃苍天原名叫做自在天,本是西天佛界第六天大天尊者,但后来却不知因何堕魔,被人称作“第六天魔王”他化自在天。
但是,他却不知为何,那次在玄青山下第一次见面时,那时便生出一种久违的故人感,仿佛前世,二人认识,只是都失去了记忆。
而刚才,弃苍天一直重复“不能说”,这三个字,究竟是什么意思,究竟是什么不能说,说了又会怎样……
许久后,山谷的魔气才渐渐淡下去,下方也没有动静传上来了,过了片刻,萧尘皱了皱眉道:“下去看看。”
两人又来到了山谷下面的山洞,只见弃苍天依然坐在地上,但身上魔气已经减轻了许多,眉心的天刑印也消退了。
“你……怎么又来了?”
弃苍天声音有些沉重,萧尘缓缓走了上去:“你伤得很重……”
“你不该来这里……”弃苍天摇了摇头,沉声说道。
这句不该来这里,应该并非是说萧尘不该来这山谷下面,而是不该来天界,不该卷入天界的这场万年风波里。
萧尘慢慢俯身下去,掌抵他肩膀,查探伤势,弃苍天发出一声闷哼,脸上有些痛苦:“我会连累你,你走吧……”
萧尘没有说话,片刻后才道:“那日在玄青山,你帮我对付北轩家的人,我此时,自应帮你。”说罢,向皇甫心儿看了去。
皇甫心儿立即走了过来,看着弃苍天这满身的伤,还有十几把飞剑,实是有些惊心骇目,尤其是那一把砍入他脖子里的飞剑,和那把贯穿他右眼的飞剑,难以想象,究竟是被何人所伤。
“弃天兄,忍着点。”萧尘神色凝重,开始替他将飞剑一把一把抽出来,皇甫心儿也在一旁帮忙,血淋淋的一片,实是可怕至极,发剑之人一定厉害至极,否则连弃苍天的护体魔气都无法穿透,更别谈伤他如此之重。
到最后,只剩他脖子上的那把飞剑,和右眼中的那把飞剑了,脖子上的还好办,没多久便取下来了,但难办的是右眼上的那把飞剑了。
尽管弃苍天当年便已修成了不灭金身,现在又修成了神魔之身,受再重的伤,右眼也能重新生长出来,但是此剑非一般人所伤,稍有不慎,便可能造成永久性损伤。
两人额上冷汗涔涔,皇甫心儿双眉紧蹙,小声道:“弃天大哥,你忍着点。”
弃苍天不说话,点了点头,索性将左眼也闭上了,两人立即开始想办法将飞剑取出来,此剑贯穿了他半个头颅,卡在头骨里,只能一点点慢慢取出,否则稍有不慎,便可能造成二次伤害。
皇甫心儿轻轻握住剑柄,努力忍着双手不颤抖,即便她昔日杀过不少人,但是眼下这一幕,也令她脸色发白,萧尘则在一旁小心翼翼以真元相护。
时间一点一点过去,剑身卡得太紧,若是太用力,必定会出事,但是力气太轻,根本动不了,而弃苍天眉头紧皱,尽管是神魔之身,但并非感觉不到疼痛,硬生生将一把剑从眼窟窿里拔出来,试想这是怎样的一种痛。
一直到暮色降临时,两人才终于成功的将这把飞剑取了出来,皇甫心儿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,脸色也有些煞白,或许她怎么也没想到,有一天,竟会替一个古代的大魔这样骨中取剑。
“弃天兄,好些了么?”萧尘立即替他止血,开口问道。
“恩……”弃苍天仍然闭着眼,声音有些沉重:“多谢二位了。”
萧尘眉宇微锁,此刻弃苍天十分虚弱,受了如此重的伤,若无人替他运功疗伤,恐怕难以好转,现在随便一个仙王或许都能轻易置他于死地,想到此处,便向皇甫心儿看了去。
皇甫心儿早已与他心念相通,此时摇摇头道:“没事,先替弃天大哥疗伤吧,反正也不急于这两天。”
萧尘点了点头,心里感谢她能理解,本来现在应该尽快带她去祖洲找南极仙翁,但是……他也不知为何,反正就是再急,那也不能放下弃苍天不管。
弃苍天忽然道:“你们……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,若让人发现你们与我一起,日后怕是,怕是整个仙界都容不下你们了……”
“无妨,容得下容不下,随他们去便是,萧某行事顶天立地,问心无愧。”萧尘说着,盘膝坐在了他后面,双掌抵在了他背上,又道:“再说了,容得下容不下,他们说了算么?弃天兄,你忍着些。”说罢,双掌齐运真元,开始替弃苍天疗伤。
他也不知为何,明知仙魔势不两立,明知眼前此人是魔,明知有违师父的教诲,但是这一刻,他也不知为何要这样做,在他心里,或许本就没将弃苍天当做奸邪的魔,反倒是仙界欧阳家那些人,还有欧阳家那些盟友,那才是个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。
皇甫心儿看了看二人,又向地上十几把血淋淋的飞剑看了去,最后目光落在了刚刚那把从弃苍天右眼里取出来的飞剑上面,心想之前萧尘问弃苍天是被何人所伤,弃苍天却总是重复“不能说”,既然他不愿说,但这把剑,却未必不能找到线索。